2016年7月26日 星期二

全球最知名的神秘女人:希拉蕊•柯林頓


作者:張詠晴

不論是「美國前第一夫人」、「美國前國務卿」,甚至是「那個丈夫曾外遇的女人」,希拉蕊•柯林頓已經證明,身為女性,她可以創造歷史。但當她代表民主黨出馬角逐總統大位態勢底定,許多媒體卻將她定位為最難瞭解的人。

賓州費城似乎註定是美國寫歷史的地方,1776年7月4日,北美十三州的代表在賓州簽署「獨立宣言」,這一天美國從大英帝國宣告獨立。

歷經240年後,民主黨代表大會即將再度締造歷史,68歲的希拉蕊•羅德姆•柯林頓(Hillary Rodham Clinton)即將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主要政黨的女性總統候選人。

然而,當了 8年的美國第一夫人、8年的國會參議員和4年的美國國務卿,外界、甚至連媒體對她似乎仍是霧裡看花。又或是,當一位女性真的有可能掌握全球第一大國,大家開始意識到,當前的瞭解是不夠的。面對這樣的質疑,女權運動出身的希拉蕊,勢必感到灰心。

她,不是那種願意做男人堅實後盾的女人

當初選的喧囂塵埃落定,希拉蕊6月在芝加哥一場午餐會上說:「許多人告訴民調公司,他們不相信我,我不喜歡聽到這件事,我也深自反省這背後的原因。」

她的聲音不大,如果沒了麥克風,聲音似乎就會消散在空氣中。

「你不能光動嘴說服別人相信你,信任得靠自己掙來。」

《紐約時報》報導,希拉蕊自1996年以來,出席每一場民主黨代表大會,且每一次都站上台說話。

她就像一個世代的美國政壇樣板人物,不時遭受攻擊,談吐、動作、衣著都是話題,都被放大檢視。她是女性主義的捍衛者,也是《週六夜現場》(Saturday Night Live)等惡搞節目沒事就拿來模仿的對象。

但不得不說,對選民來說,她依然是個謎,而一般人很難信任一個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。

《時代雜誌》報導,數百萬美國人依然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位勇於開創、善於啟發民眾,且性格鮮明的女性,而上述種種特質多少和她從骨子裡的女性主義有關。

她在躁動的60年代度過青春歲月,就讀衛斯理學院時期,她多次向當時的校長露絲•亞當斯(Ruth Adams)建言,學校應該增收非裔學生,也該納入非裔研究課程,並建議廢止學生到食堂一定得穿裙裝的規定。


她嚮往自由的心靈,不是來自父親。

她的父親休伊•羅德姆是共和黨的保守派,對於家中女兒求學的建議僅有「妳一定要上一間不須太費勁的學校」。希拉蕊早年也曾是共和黨支持者,直到1968年美國總統選舉,因不滿尼克森,加上反越戰及支持非裔民權運動,轉而投靠民主黨。

衛斯理學院時期的活躍和敢言,首度讓希拉蕊獲得全美關注。當校長妥協,希拉蕊便得到了站上講台發言的機會。她在畢業典禮當天,掌握了麥克風,成為首位在衛斯理學院畢業典禮上發表演說的學生。

在女權運動萌芽的年代長大,她曾問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(NASA),怎麼樣才能當上太空人,得到的答案卻是NASA不收女性。

當哈佛法學院一位教授以女性名額已滿,拒絕讓她入學,希拉蕊勉力讓自己成為耶魯大學的超級新星。

就算已不合時宜,希拉蕊婚後,堅持留著娘家姓。

職業生涯裡,她賺的幾乎都多過她那有名的另一半。對於,外界投射在傳統妻子身上的烤蛋糕、永遠做丈夫後盾的種種形象,希拉蕊一笑置之。

愛恨希拉蕊

女性革命運動承諾,自由將賦權女性塑造自己的認同,但對希拉蕊來說,這樣的承諾仍未履行。她的定位飄忽不定,相較於40年前全美聚光燈首度籠罩她之時,現在的希拉蕊依然神秘。

選民對她的喜愛程度大起大落,若非要理出一個頭緒,選民在希拉蕊擔任公職時最愛她,但當她投入競選,選民又毫不留情地抽走對她的愛。不論希拉蕊如何奮力地定義和再定義自己,對手硬是頒給她的封號與形象卻總是更輕易的框住她。

一路上,從白宮第一夫人到國會參議院再到國務院,以至於第2度問鼎總統大位的最終章,情況似乎都沒有改善。心理學家不經實證或理論基礎地揶揄希拉蕊競選的動機,不支持她的名嘴繼續評論著她的人格個性。

就客觀或合理標準來看,她似乎總能應對橫列在她面前的任何挑戰,1988年和1991年被評為「全美100位最具影響力律師」,擔任國務卿期間更能在一次次針鋒相對的外交密室協商中全身而退,保全美國利益。

但在外界看來,希拉蕊似乎沒那麼好,形容她的句子一句比一句酸,像是與華爾街銀行家過從甚密的職業婦女,在華府特區和紐約買豪宅的窮鬼公務員,輕忽大意到用自己私人電子郵件帳號處理公務電郵的主管,以及為偷腥夫辯護的女性主義典範。

美國知名網路雜誌《Slate》指出,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顧人怨,但希拉蕊似乎將成為現代史上最不受歡迎的民主黨總統提名人。

為了理解美國選民對希拉蕊的恨意,撰稿人戈柏(Michelle Goldberg)走訪美國訪問那些討厭她的人,包含川普支持者、傳統保守派、民主黨總統初選失利的桑德斯(Bernie Sanders)支持者,甚至是一些初選勉強投給希拉蕊,但其實內心深處還是討厭她的人。

特別的是,戈柏發現,人們討厭希拉蕊的原因,也歷經世代交替,至少訪問到的原因和90年代選民討厭希拉蕊的理由很不一樣,甚至還呈現相反的趨勢。

比方說,從前希拉蕊是個自以為是的討厭鬼,現在人們把她視為腐敗體制服務的工具。90年代的希拉蕊太死板,現在的她卻太有彈性。

民調公司晨報諮詢(Morning Consult)在最近一次的民調中發現,28%的人認為她會為了「政治風向改變立場」,22%選民認為,她與「貪腐」掛勾。討厭希拉蕊的動機隨著時間演化,討厭的情緒則是恆久不變。


最有名的謎團

一位顧問曾這麼形容希拉蕊,「她是一位最有名的女性,但沒人真正了解她。」如果說名氣必定會伴隨著曲解,但希拉蕊犯了錯,因為她從沒讓人真正了解她。

她似乎總是過份小心,用高高的牆圍起一座城堡,只將極小撮人納入她的信任圈。

希拉蕊擔任第一夫人時的幕僚長弗維爾(Melanne Verveer)說,希拉蕊的難題是頻頻受大眾無情放大鏡檢視必然會出現的狀況,因為人都會有好多面向。

「你在不同時間為希拉蕊拍快照,影像裡的她也許會和前一張照片不一樣。事實上,每個人都比容貌所透露的訊息更複雜。」,弗維爾說。

《時代雜誌》將希拉蕊比喻為一套俄羅斯娃娃(nesting dolls),每一個看似一模一樣的空心木娃娃,層層疊疊的套在一起。當你一層又一層的剝開,你都希望看到一些新的、更接近本質的東西,但真正在你眼前卻永遠只是面貌相同,僅有大小差異的另一個木娃娃。

對希拉蕊來說,從現在到11月的艱苦任務,就是將這些臉孔凝聚起來,變成一個令人信服、值得信任的人物。

毀譽之間

希拉蕊生涯發表無數場演說,但似乎還是她22歲那場在衛斯理學院的青澀畢業演說,最令人動容和激賞。

希拉蕊說:「我們,我們當中的所有人,都在探索一個不甚了解的世界,並企圖在不確定中創造點什麼。」

「而我們仍有好多問題,對體制、學院、教堂和政府的種種質疑,依然未解開。」她的聲音短而急促,是我們現在在媒體上再也看不到的她,儘管如此,她結束演說後,掌聲和歡呼據傳持續了7分鐘左右。

時至今日,美國大學校園中的年輕活躍派卻似乎不再是希拉蕊的改革同志。新一代的美國年輕人型塑自我認同,對希拉蕊的競選團隊機器極為反感,希拉蕊成為年輕世代所質疑的那個體制的本身。

希拉蕊曾經坦承,當她重讀自己當年在衛斯理的演說,發現那番談話並非放之四海皆準的訊息。當年演說裡的瑕疵,真實反映希拉蕊內心的拉扯。相較於動機和意圖的純粹,她似乎更在乎結果。

希拉蕊與朋友的一段談話,或許能為希拉蕊的複雜與神秘做最好的註解:她擁有自由的心靈和保守的頭腦。


原文請見《天下雜誌》全球最知名的神秘女人:希拉蕊•柯林頓